【永灰】黑恶势力的日常
地下，纸醉金迷中，男男女女做着暧昧勾搭，金钱原则几百年未曾变过，雪茄味混合着劣质香水和烟草味刺激着人的感官。
这是混沌和罪恶的天堂。
小绿常年混迹灰色地带，自然熟知规则，在烟雾缭绕间眯了眼眸。
这次“主办方”品味可真不怎样。
不过本来也不是什么高档场所就是了。如果不是有“那个”想必人会少一半。
小绿漫无目的的扫过人群。
黑道夏绿，什么场面没见过，自然是看不上这点小打小闹的。
目光停滞在一个少年身上。
蓝发温顺的贴服在脑后，却总有不听话的一两缕支棱着，白色卫衣和这里应有的颜色逆着，突兀的很。
就像一只小白兔掉进狼窝，惶恐不安着，却又一往直前。
少年回头，看到唯一一个像好人的绿发青年，犹豫着走上前去。
“先生，”小兔子腼腆道。
“您，见过灰羽吗？”
小绿认真的想了想，灰羽这个名字确实似曾相识，却带着疏离感。
啊，
小绿想起来了，他确实认识顶着这个名字的少年，只是他更习惯小少爷这个称呼而已。
灰羽，道上称小少爷，行事张扬做事却没有钻空子的余地。
他应该是道上最小的，这么说是因为其他同龄人尚未混出名头，只有他，在黑道大佬间左右逢源，挤出一线生路，然后愣生生的从**身上挖下一块大钻石。
以为是只小兔子结果能巴结上爪牙锋利的小少爷吗？
“嗯，知道”小绿托腮，如实道。
“你和他……”
“我是他同学啦，是他朋友!”小蓝见识了这里的杂乱，生怕绿发青年误会。
“我，我来喊他回去，这学期他已经旷了很久的课了。”
小绿想笑，他倒是忘了，灰羽今年十七，上高中的年纪。
不过小少爷自己大概并不在意。
小绿又不动声色的套了几句话，把小蓝的底摸了个一清二楚。
他也不介意把小蓝领过去，只是……
“嗯，提醒一句，喊过他你就走吧，这里不是你该呆的地方。”
小蓝连忙点头，乖乖跟在小绿后面。
“那个……先生，您的名字是？”
“夏绿，喊我小绿就好。”
夏绿么？小蓝低着头，想着。
明明也是个很好的人啊，为什么愿意在这里呢？
小绿轻车熟路的穿过吵嚷的大厅，进了小过道。
这里安静很多，淡淡的麝香终于对饱受摧残的鼻子友好了一些。
他一路上和很多人聊了，像很是善于交际，其实如果他一直揣在兜里手没有攥着枪，也的确是这样的。
小绿叩了叩门。
“谁？”
少年懒散的声音里含着戒备意味。
“夏绿。”
屋里面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，大概是在穿衣服，毕竟是个小地方，隔音不好也正常。
片刻后门被打开。
灰发少年倚在门框上，衬衫褶皱不少。
“哟？绿总？”他笑嘻嘻的看着小绿。
小绿侧了侧身子，露出一直躲在身后的小蓝。
灰羽皱了皱眉毛。
“你来这干嘛？”
小蓝不复刚才的腼腆，直视着他的同学。
“喂，你多久没去上课啦！”
一如小绿所想，灰羽神情有些复杂。
小蓝气鼓鼓的表达了自己对灰羽的谴责后才想起来这是哪儿，身后那位姓夏名绿的青年一直听着。
不待小蓝说些什么，就被灰羽揽了过来。
灰羽把下巴搁在小蓝肩膀上，手臂环在小蓝的腰上，整个人看似非常放松。
“劳烦您给我的同学指路，您可以回去等拍卖会了。”灰羽笑着说到，下了逐客令。
小绿也不恼，同样笑着打量灰羽。
“你应该知道，他不能呆在这儿。”
“能不能您说了不算，他是我的人，还是说……”灰羽眯了眯眼睛“您看上他了。”
小蓝脸色爆红，回头盯他“灰羽？！”
墨绿浅金的眸子暗含凌冽，和笑意盈盈的嘴角形成对比。
“看不看上也跟你无关了，”小绿一直揣在口袋里的手拿出来，黑洞洞的枪口从两人面前一晃而过，他把玩着枪，轻轻在门框上磕了磕。
“灰羽，我知道你在干什么，最好有点数，嗯?”
“不然，”枪口直指少年。
“你就去死吧。”
“谨遵前辈教诲。”少年毫不慌张，笑吟吟道。
小绿嘴角勾起嘲讽的弧度，收枪转身。
养不熟的小狼崽子。
被灰羽抱了半天的小蓝终于重获自由，不知该说什么好。
刚才他是不是有“那是个好人”的错觉？
知人知面不知心啊。
但他也并不很怕，可能是因为灰羽搂着他腰时，异物太过明显，反而让他有一种这是在比手速的感觉。
他不想多跟同学谈论这个，因为不觉得自己能说服他，那自己又义愤填膺什么？
进了屋小蓝才发现，屋里还坐着一位。偏浅的发色和瞳孔让人有一种薄凉的感觉。
一身白大褂配着手旁盛满小瓶子和棉签的托盘搭配，活脱一个医生。
灰羽不情不愿的走过去，把衬衫一脱趴在那人身旁。
露出斜穿后背的狰狞伤口。
小蓝惊的退后一步，吸了口冷气。
未结痂的伤口将将止住血，却还是会随着主人的细微动作渗出血丝。
“别心疼他。”“医生”平静道“自己作的。”
“你嘴上就不能歇一会吗？”灰羽颇有几分恼羞成怒的意味，想必这样的场景已经持续很久了。
永乐手上用力，少年又不得不趴回去。
虽然永乐那么说了，小蓝还是没忍住的问了“你这……到底是怎么弄的？”
灰羽手指抓住床单，忍着疼想着，是啊，我这是怎么弄的，怎么就落在这个恶魔手里了。
半个小时前，灰羽从那伙人的纠缠里脱身而出，他抱着箱子在小道穿梭。
只是没想到，竟然还有人，不知什么东西划过皮肉，灰羽甚至感受到了冰凉的金属质感。
他踉跄了一下，匆忙回身开了两枪，随后不拖沓，立即借助地势甩开那人。
幸好他没枪，灰羽想，不然今天可能就得交代在这里了。
失血过多让他头脑有些发晕，推开一扇门闯进去，像是不知道在这种地方做这么出格事会有什么后果。
他在赌。
不过运气之神一向不眷顾灰羽，这次也没例外。
永乐看着染血的鸟儿狼狈的窜进屋内，凭借本能带上门。
哟，还是熟人，灰羽小少爷。
两人对峙起来，片刻后灰羽拔枪指着他。
“抱歉啦，谁让你不走运撞上我了呢？”
永乐起身。
“是什么让你觉得你这样的状态能打的过我？”
灰羽歪头笑了笑，没说话。
两人这样待了一会儿，灰羽就保持着一手撑地一手持枪的姿势。像是在考虑要怎么杀他一样。
直到永乐开口。
“你伤口不处理可能会出事。”
灰羽像是在分辨他的话一样，沉默着。
永乐看着小少爷因为失血过多而变得苍白起来的肤色。暗叹真是一个好藏品。
灰羽勉强站起来，撑着膝盖冷道。
“我凭什么相信你？”
“你爱信不信。”永乐慢条斯理道。
“虽然伤口不致命，但你到市里的医院一去一回，”他眸中带笑的说。
“你还赶的上拍卖吗？”
灰羽咬了咬牙，黑色眸子中狠厉尚未完全褪去。
“左右于我是没有损失的。”
“这么说，我还得感激你？”灰羽笑着。
他虽然不信永乐，但实在没有办法，还是脱了衬衫趴下。
被指虎擦开的伤口从肩胛骨一路到腰侧，不深，但是不处理一定止不住血。
这就是指虎非常恶心的一点了，一般不致命，但很疼，且创伤大。
这里的医疗条件也就聊胜于无，永乐用消毒水给他冲洗了一下，皮肉翻开，被这样一刺激自然是很疼的。
“啧，”灰羽抓住身下的床单。
他本以为忍忍就过去了，结果也不知永乐用了什么，越来越疼。
“操，”灰羽皱眉，隐忍了半天。
“你……嘶……”
伤口被扯开，药水渗入。
灰羽回头，看着故意找茬的永乐。
被小朋友盯着的某人没有一点自觉，反而伸手敲了敲灰羽的脑袋，面无表情道。
“小孩子，嘴巴放干净点。”
“你特么才……”
“嘶……哈……”
灰羽不怂，只是被拿捏在人家手底下，你能怎么办，灰羽认命的趴回去，小半张脸埋在枕头里。
“你管我……”
声音闷闷的。
两人无言，门外的动静终于打破沉默。
永乐收了手，示意灰羽去开门。
小少爷刚被人摁着弄了半天，不爽的很，抓了抓头发，还是披上衣服去开门了。
小蓝听着灰羽含糊其辞的跟他解释了几句，只觉得一个头两个大。
看着伤口就觉得疼，难怪那么衣衫不整呢，蹭一下就疼能整齐到哪儿去。
“算了，你的事儿我管不了。”
“你知道就好。”被永乐折腾半天，灰羽还能嘴硬的回小蓝一句，也是不容易。
永乐速度不慢，也没有纱布之类的可以包扎的东西，随便给灰羽消了消毒出血不这么厉害就算了，其他的就看灰羽自身的恢复速度了。
可能是为了奖励小朋友乖乖趴着任由他摆布半天，永乐抬手顺了顺某小朋友的头发。
然后某小朋友立刻窜下床去，穿衣服开门拉小蓝一气呵成。
永乐并不着急出门追或怎样，该来的都得来。
果不其然，半晌后灰羽烦躁的进来。
“你要去参加拍卖？”
“没什么必须品。”
“帮我送个人，”灰羽把小蓝往前一推。“送到门口就行。”
后又赶在永乐开口前补充。
“报酬好说。”
永乐点头。
于是三人分手，灰羽往西去主厅拍卖，永乐带着小蓝出门。
一路上小蓝碍于永乐的气场一直无话，路程过一半后总算忍不住开口。
“嗯……您，您会跟灰羽要什么报酬啊？”
“什么报酬？”永乐想，我要他。
“什么都行。”
“啊？”小蓝已经习惯了黑道上人的作风，准备听到一个狮子大开口的答案了，结果倒是吃了一惊。
“我的目标又不是拍卖，我想要的已经做了。”
“哦。”小蓝愣愣道。
两人又无话，本来小蓝以为可能这样的场面会持续到他走为止，到不想半路来了只拦路虎。
小绿笑的温文尔雅“‘医生’久仰大名。”
“客气。”永乐不卑不亢。
“我想带个人走，不知方不方便？”
“可能不太方便，不过您可以等我把送出门去再动手，这样就不归我管了。”永乐不怕得罪小绿，但少一事总比多一事好。
“巧了，”小绿轻叩手心“我也要把他带出去。”
永乐了然，退后一步“那当然方便，只是……”
“希望您心口如一，别招惹了小少爷。”
“自然。”
小绿面上滴水不漏，带着小蓝继续走。
小绿要比永乐平易近人的多，小蓝也暗暗松了口气。
好歹是没打起来。
“你，你不用参加那个拍卖会吗？”小蓝好奇的小声问。
“本来是要的，”小绿轻笑“但是看小少爷好像也对它有兴趣，那这浑水我就不蹚了。”
“再被他赖上多不好。”
小蓝也被青年轻快的语气带动，勾了勾嘴角。
“你叫什么？”小绿刚才只顾打听他和灰羽间的关系，倒是把这事儿给忘了。
“啊，我叫小蓝，”小兔子说这话时脸颊微红，毕竟这名字太草率，也没谁把这个当真名。
“不习惯的话也可以喊我英文名， sapphire。 ”
“还是喊小蓝吧，毕竟天天说英语多绕嘴。”小蓝，倒是和自己名字有异曲同工之妙，只是这孩子怎么就不知道给自己加个姓呢？
小蓝点了点头，只当小绿读不顺英文。
一旁的绿发青年自是不知小蓝竟有如此想法，不然肯定要哭笑不得，休伯利安外语系毕业的高材生还不至于连单词都不会读。
两人出了那乌烟瘴气的地方，圆月皎洁，银辉满地。
衬得两人容颜姣姣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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